第二世中徐亦山甘从式许同辉小秀儿的影子,也有第一世中,他身边的那几个人的影子。
这些影子,都是内容,都是构架,而其中的灵魂,许广陵却是虚构了一个他临摹的“宋青虹”。
那个人,宋青虹既陌生,又熟悉。
陌生是理所当然的,那个人的许多修行内容和修行方式,对于宋青虹来说都是陌生的,但她不知道为什么,许广陵讲述的那个陌生的“师姐”,却又给了她一种奇异到不能再奇异的熟悉感觉。
就好像……
就好像照着镜子,
看着镜子里的那个人。
她和镜中人,是有区别的!
那区别,
不大,
但却有很多处、很多点。
不知不觉地,也是不由自主地,
又或者说自然而然地,镜外人和镜中人产生了比对,而也就在这种比对中,镜外人的身心状态和修行认知,在悄然无声中发生一些微妙的调整和嬗变。
那变化,宋青虹并不觉。
她只觉得愉快,觉得开阔了眼界。
千尺丝纶直下垂,一波才动万波随。
谈话就这样地进行下去,从凝元境,到玄关境,从开窍境,到真一境。
晨曦又暮晚,日落又月升,宋青虹根本停不下来。
有生以来,她的谈兴从未有如此之盛,有生以来,她的心神也从未有如此之活泼,无数的奇思妙想乃至启悟玄觉,就如雨后初笋一般,纷然不断地从她的心田中冒出,然后,又继续以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,发芽抽枝,繁秀成阴。
初时不过三四五六七八笋,不觉已是百里千里万里林。
宋青虹恍若陷入了一场绮丽无边的迷梦,但其实,在这场“梦”中,自始至终,她都是清醒的。
但那梦太美也太妙了,宋青虹无法醒来。
在“梦”中,宋青虹以一个既如同亲历又仿佛旁观的视角,走过了凝元境,走过了玄关境,走过了开窍境,走过了真一境,走过了荣枯境,也走过了……
生死境。
生死境头有何物?杳然名曰生死关。
幽暗险绝复恐怖,自古由来非等闲。
此夕倾谈如置酒,载身载心泛中流。
一点灵光凝成棹,长风万里送归舟。
宋青虹,十四日后,晋升灵台境。
当天眼再一次地自动弹出这段消息后,许广陵淡淡一笑,有意地收束了谈话,如一场绵延了不知多少天的雨,渐渐地,雨霁云收,万里澄明,而宋青虹则在一种无以名状的身心牵引下,自然而然地进入了静定之中。
这一静,便很快地从小静步入大静,这一定,也很快地从浅定进入深定。
“你这还真是心大啊。”
许广陵摇摇头。
这比他第一世晋升大宗师时都要潇洒,而且潇洒多了。
不过事实上,宋青虹此际完全是当了一个迷糊人,她可能并没有意识到,这一次的入定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。
当然,另外的一个原因是,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,不是她想要入定,而只是身心的自行调整,在本能上,迫不及待地把她拉入了静定之中!
这入定虽然显得有点太过随意,但其实,并无须担心什么。
第一世时,许广陵在本能驱使下,找了一个灵气较为丰厚的地方进行冲关,而这一世,宋青虹修行所在的这个无名山上,灵气的丰厚程度,比他当初的条件可是好多了。
好太多了!
修行修行,且修且行。
到得关时,终须一跃。
而此时,便是宋青虹的那一跃之时。
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