泗水北岸的平原上,冬日的阳光异常毒辣。干燥的寒风裹挟着沙尘,刮得人脸生疼。司马师站在临时搭建的将台上,铁甲被晒得滚烫,汗水顺着甲片缝隙不断滑落,浸湿了内衬的衣衫。他眯起眼睛望向远方,只见地平线上尘土飞扬,一支庞大的军队正缓缓向大营靠近。
"报——!"斥候飞马而来,马蹄扬起一溜烟尘,"郭刺史率徐州军已至营前三里!"
司马师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终于看清了这支生力军的模样。五万徐州兵排着整齐的方阵前进,长矛如林,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。战马的铁蹄踏在地上,发出沉闷的轰鸣,仿佛大地都在震颤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精锐...”司马师心中暗叹,“比淮南那些老弱病残强太多了。”
当先一骑飞奔而来,马上的将领翻身下马,单膝跪地:"大将军!"郭淮的声音洪亮有力,"徐州五万精兵,听候调遣!"
司马师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这支新到的军队。徐州兵虽然长途跋涉,但个个精神抖擞,眼中还燃烧着战意。与他们相比,自己麾下的淮南老兵简直就像一群行尸走肉——那些人眼神呆滞,盔甲歪斜,连站姿都松松垮垮。
"很好。"司马师终于开口,声音因连日指挥而嘶哑,"传令全军,明日开拔,直取汝南!"
他的命令在旷野上回荡,却只换来稀稀拉拉的应和声。司马师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,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地收紧。
行军第三日,烈日依旧毒辣。司马师骑在战马上,眉头越皱越紧。放眼望去,长长的队伍像一条垂死的巨蛇,缓慢地在官道上蠕动。士兵们拖着沉重的步伐,有人用长矛当拐杖,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;有人边走边打瞌睡,差点撞上前面的同伴;更多人则是目光呆滞,机械地迈着步子。
"兄长..."司马昭策马靠近,压低声音道,"这样下去不行。还没到汝南,人就要跑光了。"
司马师阴沉着脸,突然勒住马缰。战马嘶鸣一声,前蹄高高扬起。他环顾四周,看到的是无数双麻木的眼睛。这些士兵已经不在乎什么忠义,不在乎谁当皇帝,他们只想活着回家。
“既然忠义留不住你们,那就用最原始的本能来驱使你们!”司马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"传我将令!"司马师突然提高音量,声音如同炸雷,"攻下汝南后,准许将士们...自由取用三日!"
这道命令如同野火般迅速传遍全军。萎靡的士兵们突然像打了鸡血一样,眼中冒出贪婪的绿光。汝南——那可是汝颍士族的老巢!据说那里的世家大族,连看门的狗都戴着金项圈;据说那里的闺阁中,养着全天下最水灵的姑娘...
"杀进汝南!抢钱抢粮!"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句话。
很快,整个队伍都沸腾起来。士兵们挺直了腰板,脚步变得轻快,眼中燃烧着赤裸裸的欲望。长矛不再拖地,而是被紧紧攥在手中,仿佛已经迫不及待要刺入敌人的胸膛。
司马师冷眼看着这一切,嘴角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。在他身后,郭淮和司马昭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,但谁都没有出声劝阻。
黎明时分,汝南边境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。先锋部队的铁蹄踏碎了晨雾,远处那座依山而建的坞堡渐渐显露轮廓。灰白色的高墙在晨光中泛着冷光,城垛上隐约可见巡逻的家丁身影。
"那就是荀家堡?"一个满脸刀疤的校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"听说里面藏着够咱们吃三年的粮食..."
“老子在淮南啃了三个月的树皮,今天非得吃顿好的!”校尉摸了摸腰间的大刀,眼中闪烁着凶光。
"杀啊——!"不知是哪个士兵先喊了出来,这声嘶吼如同点燃了火药桶。成千上万的士兵顿时像决堤的洪水般冲向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