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0章 埋下祸根(1 / 2)

五月初九的建业城,骄阳似火。刺目的阳光将宫墙晒得滚烫,连知了都热得噤了声。御书房内,孙休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,手中的朱笔在诏书上悬了许久,最终又添了一笔。这已经是第三遍修改了。

"陛下,张将军已在殿外候着了。"内侍轻手轻脚地进来,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惊扰了圣驾。

孙休放下笔,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。他今年不过二十三岁,眉宇间却已有了深深的川字纹。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投在案几上,随风摇曳,像极了这飘摇的东吴江山。

"快宣。"他整了整衣冠,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意。这笑容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,像个寻常人家的少年郎。

张布大步流星地走进来,铠甲上的铜片随着他的步伐叮当作响。他刚要行大礼,孙休已经快步从御案后绕出,亲自上前搀扶:"爱卿不必多礼。"

"臣不敢当。"张布嘴上谦逊,眼角却掩不住得意。他偷眼打量着年轻的皇帝,心想这位主子比先帝好伺候多了。"都是陛下洪福齐天,将士们才能马到成功。"

孙休拍了拍他的肩膀,这个亲昵的举动让张布受宠若惊。他感受着皇帝手掌的温度,心里盘算着这次能捞到什么封赏。

"朕已决定加封你为中军督,另赐你弟弟张惇都亭侯爵位,再拨三百亲兵。"孙休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。

张布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他没想到赏赐会如此丰厚,更没想到连弟弟都能沾光。他立刻跪地叩首,额头重重磕在青石地面上:"臣...臣谢陛下隆恩!"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。

此时在城西军营,丁奉正用粗布擦拭着染血的长刀。这把刀随他征战多年,刀柄上的缠绳都被血浸成了暗红色。副将匆匆跑来,脸上带着喜色:"将军,封赏下来了!您被封为乌程县侯!"

丁奉的手顿了顿,刀面映出他紧绷的脸。他已过六旬,脸上的皱纹像刀刻一般深刻。"就这些?"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。

副将的笑容僵在脸上,支支吾吾道:"还有...张将军得了中军督,他两个弟弟也都封了侯..."

"啪"的一声,丁奉将长刀重重拍在案几上。帐内亲兵都吓得不敢出声。老将军盯着帐外飘扬的军旗,胸口剧烈起伏。他想起自己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样子,想起身上二十多处伤疤,想起那些战死的弟兄。而张布那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小人,凭什么?

与此同时,司马师正在江边大营查看地图。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幕上,显得格外高大。亲信捧着诏书进来,脸色古怪:"主公,吴主封您为晋侯,兼领江夏、南郡诸军事..."

司马师冷笑一声,手指重重戳在地图上:"南郡?"他的声音像淬了冰,"一半在魏国手里,一半在步家掌控中,这是要我去虎口夺食?"他忽然将诏书掷在地上,"好个书生皇帝!"帐中诸将面面相觑,谁都不敢出声。

回到宫中,孙休正在批阅奏章。侍中小心翼翼地问:"陛下,对丁奉和司马师的封赏,是否...稍显单薄?"

孙休头也不抬,朱笔在竹简上勾画:"丁奉粗鄙武夫,司马师终究是外人。"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,"至于孙峻、孙綝那两个逆贼,传旨下去,从今日起族谱除名,只许称'故峻''故綝'。"说这话时,他的笔尖微微发抖,墨汁在竹简上晕开一小片。

侍中欲言又止,终是低头称是。他悄悄打量着年轻的皇帝,心想这位主子到底还是太年轻,不知道这样厚此薄彼会惹出什么乱子。

夜深人静时,孙休独自站在宫墙上。凉风吹散了他额前的碎发。他望着远处点点灯火,突然想起小时候诸葛恪教他读书的情景。那个总是笑眯眯的先生,最后却被诬陷谋反,满门抄斩。

"诸葛恪他们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