建业的天空阴沉沉的,仿佛也在为吴主孙休的去世而哀悼。司马师骑在马上,汗水浸透了衣背,却不敢有丝毫停歇。他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中的少年——十三岁的孙皓正襟危坐,稚嫩的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。
"义父,还有多久到建业?"孙皓掀开车帘,声音清亮。
司马师擦了擦额头的汗水:"回殿下,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到了。殿下可还适应这赶路的辛苦?"
孙皓微微一笑:"比起先父当年被流放的苦楚,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。"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郁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
马车另一侧,张布骑马靠近,压低声音道:"司马大人,消息传来,濮阳兴已经替我们遮掩,将先主灵柩停放了五天,迟迟不肯宣读遗诏。朝中大臣多有不满。"
司马师眼中精光一闪:"正合我意。他越是拖延,越显得心虚。待我们到了,正好借机行事。"
孙皓在车内听得真切,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藏在袖中的玉佩——那是他父亲孙和留下的唯一遗物。他心中暗想:"父亲,您在天之灵看着吧,儿子定要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。"
建业城内,皇宫大殿上气氛凝重。孙休的灵柩停放在殿中央,周围跪满了文武百官。丞相濮阳兴站在灵前,面色阴沉。
"丞相,先主驾崩已五日,为何还不宣读遗诏?"老臣顾谭忍不住出列质问。
濮阳兴慢条斯理地捋了捋胡须:"顾公何必着急?太子年幼,国事重大,需得谨慎行事。"
"谨慎?"另一位大臣步阐冷笑,"怕是丞相另有所图吧?"
濮阳兴眼中闪过一丝恼怒,正要反驳,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。
"报——骠骑将军司马师携先太子孙和之子孙皓殿下到!"
殿内顿时一片哗然。濮阳兴脸色大变,手中的玉圭差点掉落在地。他心中暗叫不好:"司马师这老狐狸,怎么把孙和之子也带来了?"
司马师大步走入殿中,身后跟着神情肃穆的孙皓和面带得色的张布。群臣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个少年——他眉目清秀,眉宇间确实有当年孙和的影子。
"司马师,你这是何意?"濮阳兴强作镇定地质问。
司马师不慌不忙地行了一礼:"丞相勿怪。先主临终前曾密诏于我,言太子年幼,恐难当大任,欲立孙皓殿下为嗣。因事出突然,未及公告。"
"胡说!"濮阳兴怒喝,"先主从未有此意!"
张布此时上前一步,从怀中取出一卷黄绢:"丞相请看,此乃先主遗诏,上有玉玺为证。"
濮阳兴接过一看,脸色顿时变得煞白。这诏书笔迹确实模仿得惟妙惟肖,连玉玺印也毫无破绽。他心中惊疑不定:"这...这不可能..."濮阳兴用眼神暗示张布: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?
张布暗中做了个手势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老臣顾谭上前查看诏书,又仔细端详孙皓的面容,突然老泪纵横:"确是先太子血脉!老天有眼啊!"他转身对群臣高声道:"诸位,当年孙峻害死先太子,今日其子归来,此乃天意!"
殿内议论纷纷。不少老臣想起当年孙和的仁德,再看看眼前这个彬彬有礼的少年,心中天平已然倾斜。
司马师见状,轻轻推了推孙皓的后背。孙皓会意,上前一步,向群臣深深一揖:"小子年幼,本不敢担此大任。然先帝既有遗命,又有诸位大人扶持,皓愿竭尽所能,不负所托。"
他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举止得体大方,让在场众人无不点头称许。
步阐率先跪下:"臣步阐,拜见新君!"
有了带头的,其他大臣也纷纷跪拜。濮阳兴孤立无援,只得咬牙跪下,心中却恨恨地想:"好个司马师